谢文龙
庚子春节,因为新冠肺炎居家隔离,多年紧张而忙碌的快节奏生活按下了暂停键,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驰了。在家陪父母聊天,跟兄弟叙旧,所有的工作放到一边,慢节奏的生活真好。
无意中打开一个夹子,里面有几枚印刷精美的国库券,种类很多:“航天工程”“贵阳铁路”“江南水乡”“朝阳体育馆”“三峡水利”……面值五元、拾元、贰拾元、伍拾元不等。这些构图精美的国库券离现在最近的时间是1990年。
以前我们家经济条件不是很好,经常吃了上顿愁下顿,有时甚至揭不开锅。那时候家里有祖母、父母、三个孩子共6人,父母摆一个小摊,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。我们兄弟姊妹三人都在读书,全家开销大,按说这么多的国库券不会留到现在。见我疑惑,父亲打开了话匣。
父亲说:国库券发行初期,每个单位都有购买任务。虽然买国库券有利息,但是那时候人们经济条件不好,买国库券对不少家庭来说是一种负担,很多人不愿买。那年,我们家所在的居委会完不成购买任务,居委会书记不得已找到我父亲。
父亲是听力残疾人,当年是可以免予购买国库券的。居委会书记对我父亲说:“我分配的任务是每月50元,我月工资还不到五十元,一家人的生活都靠这点工资。你做生意,手里多少有点钱,能不能忙我想想办法呢?”父亲听后没有推辞,答应每月购买三十元国库券。
母亲开始不知道这事,有一次父亲买了国库券放在衣服口袋里,换衣服时忘记拿出来。母亲洗衣服时发现后埋怨:“你怎么这么苕呢,买这么多国库券,把活钱变成了呆钱。”父亲说:“购买国库券是支援国家建设。我们虽然是一个小小的个体工商户,小家庭生活困难,但是这个小困难是可以克服的。大家都出点力,你十元、我五元,汇聚到一起就成了汪洋大海。国家兴旺了,小家庭才会过上好日子,生活才会有奔头。”
父亲累计购买了三千元国库券,后来按期兑换,最后还剩三百元。三百元在当时可以买一台14寸电视机、三辆自行车或一台嘉陵摩托车。父亲说这三百元他舍不得兑换,想留下来作纪念,也让子孙后代知道,我们家作为一个小小的个体户曾经为建设强大的祖国出过力,是一件值得骄傲与自豪的事。
父亲说:“前些年国家给每一位二级以上的残疾人每月一百元的生活补助,虽然我是个体户,国家没有忘记我;我现在拿着养老金,过着舒适的日子,没有强大的祖国哪有我们安宁的生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