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郭志理
篆 隶
龟甲兽骨钟鼎帛绢皆为篆隶之材,炎黄氏最为古老的书写,纷纭线条从容笔势,造字之初情景毕现。苍古的情思凝于指间,蘸着勤劳智慧的汗水,演绎着一幕幕刀耕火种、冬狩夏猎的生活剧,血的书写既记载现实又寄托未来,甚至于干将莫邪般的献身,方才留下浩如繁星的篆隶汉字。这些汉字至今骨质刚劲精气健旺。无数的古人分明隐身其间,看我们如何掬起它们端祥,如何将这些古之瑰宝融入现代人的血脉,加以析解、措置、发酵,化为甘馨的酒浆出窖。
分明的责任与使命感涌上现代人的心头,无数的书法作坊频生如雨后的遍地蘑菇……大洪山麓汉水之滨郢城老年大学院内,一位瘸腿苍颜老者,刀刻笔运,所书篆隶古朴典雅,凭此可感秦砖、汉瓦、烽火、井田等等古之镜像,时人击节,古眸青睐。斯人起身环顾,篆隶古珍八方接龙成功,神州漾起如潮的喝彩声!
行 楷
书法的一条河流出行楷,张芝、钟繇、卫夫人,这些最初的行楷大师至今犹记,最为功不可没的是他们作了温床,孕育了一位烛照千古的书圣。王羲之天神般的书法艺术高屋建瓴、滋溉千古,二十一世纪的书人依然为之顶礼膜拜,《兰亭序》至宝无匹,王楷字秀雅高贵。除此之外,右军还挈带出另一位书法巨星王献之,羲献之书开体创艺,高山仰止。
然而后生不畏,书法传统使然。书法后生不乏知难而进、继承创新、登峰造极的英男奇女,正所谓“各代自有才人出,独领风骚数百年”。东晋之后魏碑崛起于北国:《龙门二十品》、《张猛龙碑》、《张黑女墓志》等尽现北国风情。这些苍劲生猛的字形笔势,是神州书法之河泻出的一挂动地怒瀑,为之吸摄在所难免,即使书圣在世,想必他也会身旁留峰,任其峥嵘。
更为可观的是唐楷的出现,欧阳询、褚遂良、颜真卿、柳公权……莫不书法根基深厚,又莫不天纵灵犀标新立异,挺秀,爽利,雄壮,劲道,自成体系各领风骚。唐楷的丰沛甘霖下溉沐及宋代,再造楷行书峰的是苏黄米蔡……到了元代又出一位赵楷大家,楷书体式至此备矣,行书体式大略成矣。
一千多年来,行楷艺术甘风馨雨至今,现代书人倍感自豪、荣幸与斯文承载的沉重,“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”,步履沉实,攻坚克难,木秀于林者遍及神州。书法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为普众钟爱,其风格艺派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层出不穷,卓立一方的书家不胜枚举。
书艺人的奠基之旅是行楷,平生用世也以行楷居多,然而行楷习书最为艰辛路长,分明滞迟于现代生活的快节奏。作为有责任感的现代书人,我们不能无动于衷,提高行楷书写历练时效责无旁贷。而其捷径何在,通途何往,创新何去,奇峰何造……谁在殷切呼唤,谁又在自信应答?环顾远眺,草一般、禾一般的楷行书法每日长出绿遍神州,忽见浓绿之中晶光闪亮,一位书圣状者正在奋笔疾书!
狂 草
让我们将目光聚焦在狂草大师张旭身上。这是盛唐的某日午后,张旭将杜康所酿饱饮之后踉跄登殿,他来到书案近前,信手抓起一管长毫斗笔,砚墨饱蘸,粉壁疾书。酒气氤氲于指腕之间,时而笔吐蛇信蜿转前行,时而仙踪魔影飘忽不定,墨在演变,精灵在舞,隐约的雷声滚动,细辨有龙腾,有凤翥,有一匹不羁的天马嘶啸腾空,猛可里他一个扬手飞掷动作,一朵墨色乍开莲花,绵劲的力道穿透坚壁,绾紧一幅不朽的狂草华章。为之敛息、震撼的观众们,喝彩声彼伏此起,乃至于破空而来,至今响震我们的耳鼓。
似癫若狂的张旭,成了亘古称誉的书坛草圣,启迪我们书艺的阳关正道:书法岂止是纯技术的艺术,书写者情感性灵的参与不可或缺。因此,我们不能囿限于书法技术操作的层面,不能将书法习成僵尸,将艺术引入穷途末路。同时又启示我们:书法是一种“百花齐放、百家争鸣”的艺术,既然斯文古雅的书坛认可、褒扬了张旭与众不同、狂放不羁的怪异书风,我们何可以陈规陋俗羁人束己,从而误我中华书法的继往开来之旅。
我劝墨人重抖擞,不拘一格纵书才!
徐永学(行书)
王永前(草书)
张晓星(篆书)
沈茂新(隶书)
赵秀泽(行书)
陈生祥(行草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