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载小说——伴 娘

县委书记走了上来，把省长扶了起来。

张国忠接着说道：“父老乡亲们，吴集，是革命老区，我过去在那打过游击。我永远也忘不了，为了打败国民党反动派，是父老乡亲们给我们送衣服、送粮食；帮我们带路；把正下蛋的老母鸡杀了给我们伤员养伤，补身体。有一次，国民党反动派追捕我时，是你们把我藏了起来。反动派抓不到我，枪决了13个长得模样和我差不多的青壮年。我藏在韦朝刚、曹秀兰二老家后面的山洞里。没有一人向国民党反动派告密。我没有被反动派杀掉。现在，救我的韦朝刚、曹秀兰，就是站在大楼楼顶要跳楼的两位老人，他们为我已经牺牲了自己独生的儿子。乡亲们啊，我记不得保护我的那十二位青壮年是谁，我还不认得那为我牺牲的十二位青壮年的父母。但我知道他们是为了谁。是他们用血肉之躯保护了我的生命。在白色恐怖的日子里，老百姓拥护共产党，盼望着共产党早日推翻蒋家王朝，过上好日子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。眼下，共产党执了政。我们有些人，忘记了自己的身份，忘记了生我养我哺育我们的劳苦大众。说过头话，说大话，欺上瞒下，欺男霸女，购过头粮。什么亩产万斤粮，什么喂的猪子像小牛。什么沙滩里炼出了优质钢等等，都是欺上瞒下。我看了你们的县大礼堂，是刚盖起来的，要花几百万元才盖得起来啊。老百姓日子这么艰难，还在大兴楼堂馆所，这是对人民的犯罪！我代表省委、省政府表态：对腐化坠落，浮夸风，官僚主义一定要坚决纠正，对腐败行为，一定从快、从重查处。”

“这就好。这就好。”“共产党万岁！”

“毛主席万岁！”“坚决拥护共产党！”

“坚决拥护社会主义！”

口号声响彻在应县县城上空。

就这样，由于吴集2.5万名老百姓派出代表聚众闹事，大闹县政府，大闹知河；由于张省长的亲自过问，及时派来省委调查组，对应县的浮夸风，大盖楼堂馆所等错误查处纠正，撤换了原县委，县政府主要领导职务，并给予相关人员党纪、政纪、法纪处分；冯为民不久也被无罪释放，恢复其党籍、工作籍，并被上级组织部门经过慎重考核，提拔为应县县委副书记。

调查结果显示，应县的浮夸风尤为突出，仅1959年冬至1960年春，该县65万人中，因饥饿而致死者就达到26152人。而吴集镇尤为突出。因饥寒而死亡吴集达到1701人大大高于全县其他地方人口死亡的比例。

张国忠回到省里以后，安排民政厅专人到吴集区核实，同时亲自作证，韦朝刚、曹秀兰的儿子韦明国，还有另外十二名青壮年，依次是韦朝光、韦朝大、韦朝明、韦朝正、曹传光、曹传先、曹传喜、曹传举、黄朝明、黄朝贵、黄朝三、黄朝友，是为了保护自己，保护新四军而被国民党枪杀壮烈牺牲的。省政府作出决定，追认韦明国和和他一起牺牲的十二名青壮年为革命烈士。

张国忠反复要求把韦朝刚、曹秀兰接到自己家赡养，被两位老人婉言谢绝。以后，张国忠从每月的工资中，定期给韦朝刚、曹秀兰和那十二位烈士的家里寄去一笔钱，作为自己的报答。

尤其值得一提的是，冯为民的前任——吴集区委书记张朝贵，也因浮夸风，欺上瞒下等问题而受到查处。这个以浮夸闻名大搞翻箱倒柜不可一世的吴集太上皇，无视老百姓的存在，无视老百姓的生命，大征过头粮，横征暴敛，兴建大礼堂被双开，被法办。消息传开，老百姓鸣鞭放炮，以示庆贺！欢呼党和政府明镜高悬，除了“北霸天。”

张朝贵被捕入狱后，心理防线崩溃。成天精神恍惚，夜不能寝，一旦睡着，就梦见吴集区饿死的几百名农民枯瘦如柴，面目狰狞，张牙舞爪，向他索命。不到半年，这个曾经骄狂一世的“北霸天”死于牢中。

为了纪念这重大事件，为了不再重复的浮夸和那人间的悲剧，真诚做人，在爸爸的建议下，冯珍珍被更名为冯甄甄。（73）